記者/賀桐 蘇靜萌 王靖升
曾經，報刊亭是城市的風景，一幀幀漂亮的雜志封面妝點著小亭門臉，橫臺上一摞摞報紙塞得滿當當。如今，西安的報刊亭隨著青春的記憶，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。然而，在長安南路上，有一家堅守了25年的報刊亭，依然為那些懷舊的人們提供著一份“古早”的街頭記憶。
1999年，范大叔從山西運城來到西安，選擇在西北政法大學旁經營一家報刊亭，取名“博文商店”。“那時候報刊亭多火啊，看報看書的特別多，那時候這里不只是一個賣報的地方，更多地是一種文化的象征。”范大叔說。25年來，自己見證了報紙雜志由盛轉衰的過程，也經歷了不少故事。
“99年初，證券的熱潮剛剛開始，也帶紅了證券書報，單是《中國證券報》一天就能賣個五六十份。”范大叔說，在那個年代，遇到火爆的頭條內容，報紙根本不愁賣，而現在店里已經賣不動報紙了。“曾經《西安晚報》《華商報》等陜西本土報紙銷量都不錯，現在報紙都不選擇零售了，沒人看啊，自然店里也就不賣了。”
在僅有約7個平方的小店里，曾經有上百種書報雜志，現在雜志零零星星擺放著，品類只剩下40多種。“現在很多報紙雜志都停刊了，店里賣得就少了很多，還有一些比較專業的報刊雜志，我也不拿了，沒人看。”范大叔說，賣的好的報刊像《三聯》等，一次也只拿幾本，寧愿少拿點也不能“砸”在自己手里。
范大叔說，以前自己早上6點準時開門，有時5點半到店門口，都已經有客人在等待了。現在早上8點開門，第一單賣出去的基本都不是報刊。“現在人們的生活習慣也變了，不只是看報的習慣。早起的人越來越少，趕早市的人也少了，大家都習慣了叫外賣，去超市的生活。”
“短短幾年，手機能查天查地，能實現看書看報，真的是我沒有想到的。”范大叔苦笑著說，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，智能手機的普及率越來越高，大家獲取信息的方式發生了改變，閱讀習慣也發生了改變。刷不完的信息，沖不完的浪。在互聯網的大數據時代背景下，報刊亭逐漸消逝于街頭，成為一場追憶。
范大叔說，現在還依靠著報刊亭的幾乎都是老人，不擅長使用手機的他們，還在利用報刊獲取信息。“有些是老讀者了，看了一輩子報，還在堅持著，還有些把買報變成了一種‘社交’，我們都很熟了，有時他們會散步過來跟我聊聊天，但這些群體也在慢慢減少。”
“幸存”下來的報刊亭，舍棄了部分專屬于它的文化功能，開始在零售雜貨上謀生存。本該掛滿報紙雜志的中心位置上，已被飲料、膠帶、充電寶等生活用品替代，逐漸成為了一個“雜貨鋪”。“報刊掙得真的是毛利啊，一份報紙只掙2毛，雜志雖然能好點，但一天都賣不到50塊。”為了解決現實問題，2010年前后，范大叔在小店中騰出了部分位置，開始售賣飲料。
采訪過程中，幾個小時里都是前來買水、充電的市民，唯獨沒有過來買報刊的。“這會兒下午3點了，一本還沒賣出去呢。”在談及未來時，范大叔不斷重復著兩個字“發愁”。“現在情況越來越不好，我跟老伴就靠小店生存，不知道如何是好。”范大叔說，為了提高銷量，他便學著在朋友圈里推廣雜志，“廣告”上清楚的寫著類型，以及最近一期的頭版故事，雖然僅有500多個好友，但也賣出去過一些。
“干得時間長了，自己舍不得放下。”范大叔說，25年來，自己專心做這一件事，但時光匆匆，他和老伴都年紀大了，還能轉型做什么呢？范大叔自己也找不到答案。“想過關門，但沒有更好的選擇。有時候老顧客也會給我發微信，讓我換地方了一定要給他留言，讓我堅持住。”范大叔笑笑說。
在范大叔看來，報刊亭的衰落，并非由于經營的產品內容陳舊落后，主要是因為數字信息化浪潮的逼迫以及經營層面轉型、升級不夠造成的。換句話說，報刊亭還是個有文化氣息的好地方。“我一直認為報刊亭是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的重要載體，可以營造學習氛圍，所以應該努力使這些載體發揮作用，而不是漸行漸遠。”
靜候旅人駐足，等待老主顧光臨，看人來人往，車流來去，是范大叔的日常。“作為‘點點星光’的從業者，我特別期待有關部門能制定優惠政策，加大扶持力度。西安僅剩的幾間報刊亭也不要說關就關，我仍期待轉型和蛻變！”
世相，鏡頭里的陜西人。
編輯：賀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