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/文 李媛 賀桐 杜鵬
朱鹮飛羽如染，大熊貓漫步嬉戲，金絲猴靈動雀躍，羚牛漫步山間……鏡頭前，活靈活現的“秦嶺四寶”讓大家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生物魅力；鏡頭后，一個熱愛拍攝80后攝影師，用腳丈量秦嶺山脈，用鏡頭表達著對生命的敬畏，用影像訴說著野生動物生活狀態與生態向好的故事。張強是土生土長的西安人，在過去的十余年間，獲得了一個又一個國際大獎，通過攝影作品讓大家了解了一個不一樣的陜西，不一樣的秦嶺。
不久前，張強在陜西境內秦嶺森林中拍攝到的攝影作品《Monkey Cuddle（金絲猴的擁抱）》，在被譽為生態攝影界“奧斯卡”的BBC國際野生生物攝影年賽（WPY）中，從全球95個國家的5萬余幅作品角逐中脫穎而出，獲得提名特別獎。照片中，金色的小猴閉著雙眼，依偎蜷縮在母親的懷抱中，享受著安全而又舒適的脈脈溫情，這一幕讓人動容，金絲猴是秦嶺四寶之一，積極向上、充滿活力的形象，被人熟知和喜愛。
初冬時節，攝影師張強和伙伴們收拾好行囊再次出發，目的地是陜西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，這里是中國金絲猴種群數量最多、分布最集中的地區。“進入冬天之后，隨著松子等食物逐漸匱乏，除去到溪流旁喝水之外，金絲猴有時候也會到海拔比較低的地方覓食，希望我們能有好運氣。”張強說。
進山之前，張強講起攝影這一愛好的由來。“小時候我看到家人用膠卷拍照，就覺得很神奇，小小的機器能夠留下珍貴的瞬間。”隨著科技的發展，相機從膠卷變成數碼，攝影瞬間從“奢侈品”變成了日常，拿起相機就可以隨意拍攝。“2003年，我用攢了很久的壓歲錢買了第一臺相機，我記得很清楚，這是一臺半畫幅的佳能300D相機。”張強回憶說，拿到相機的時候特別高興，拿著相機到處拍。
從村民處得知，猴子有半個多月時間沒下山，張強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。“剛入冬不久，山上的積雪并不厚，金絲猴還能找到些松子吃，可不管怎樣，既然來了我們就要試試看。”張強告訴記者，自己從小驚嘆于《動物世界》里非洲大地上奔騰的角馬、冰原上捕獵的北極熊、美洲草原上兇猛的獅子，“我們國家的動物特別多，秦嶺中就有很多的物種，但前些年卻很少在電視節目中出現。”自此，張強就萌發了拍攝動物的念頭。
進山途中，張強告訴記者，年輕時一有閑暇時間，自己就往西安市區的動物園跑，“相機成為了我最好的朋友。”張強說，有一次，新聞上對漢中洋縣朱鹮保護報道吸引了他，帶著一系列的好奇便到了洋縣。“遍地都是朱鹮在飛舞，但拍攝距離卻讓我犯了難。”在向其他攝影師請教后，張強買下了第一支長焦鏡頭，自此便入了攝影的“坑”，“一到周末我就坐著大巴車到洋縣拍朱鹮，有了‘長焦鏡頭’的加持，抓拍的朱鹮越來越好看。”
在村民的引導下，張強來到了金絲猴經常出沒的區域，卻依舊沒有發現金絲猴的一絲蹤跡。“在拍攝野生動物的過程當中，是充滿偶然性的，這樣的情況時常會遇到，也正因如此，拍攝到的照片才顯得更珍貴。”張強回憶說，記得早些年去洋縣拍朱鹮，當朋友和家人看到不同生活狀態的朱鹮時，都覺得不可思議。“朱鹮竟然吃青蛙、吃泥鰍！飛起來翅膀是這么獨特！”
“剛開始拍攝野生動物時，我只是純粹地去拍，但通過拍攝他們的行為和生存方式，我明白了原來影像的意義不僅僅是把照片拍好，而且更多地是讓更多的人去了解它們，了解它們的生存環境，這些都很重要。也似乎從那一刻，我更深刻的感受到影像帶來的樂趣，愈發不能自拔。”從2013年開始，張強跟隨前輩們去云南拍攝白眉長臂猿、黑冠長臂猿，“生物多樣性不再是電視畫面，而是真真切切就在眼前，那種感受很難用語言來形容。”
天色漸暗，為了確保安全，張強和伙伴們決定先暫時回撤。在很多人眼中，生態攝影不失為一件浪漫有趣的事情，但與此同時，生態攝影也充滿艱辛且危險系數極高，被密林巒石劃得遍體鱗傷是家常便飯，張強就曾在佛坪三官廟保護區拍大熊貓時，不慎被鋒利的竹葉劃破了右眼角膜，還曾在可可西里拍攝藏羚羊時，掉進了深雪大坑。“可以說是隨時伴隨著危險，但作為攝影師這些不算什么，我們都一定會堅持到底。”
藏羚羊、雪豹、藏狐、鵟……這些野生動物都被張強記錄在鏡頭里，而鏡頭外的張強思考也越來越多。“很多外國人不知道，大熊貓不僅是四川有，實際上我們陜西也有。金絲猴分為川金絲猴和滇金絲猴，而川金絲猴也廣泛分布在秦嶺當中，我希望能夠通過影像，讓大家更多地去了解我們陜西，所以‘秦嶺四寶’成為我長期拍攝項目。”張強說。
“‘秦嶺四寶’之一的朱鹮從瀕臨滅絕時的7只，到現在已經發展到9000多只，得益于陜西森林覆蓋率不斷提高，生態環境不斷改善，陜西野生動物的種類不斷豐富、種群數量連年增加。”多年的野生動物拍攝，不僅讓張強對秦嶺野生動物保護情況如數家珍，也讓他對生態保護有了更直觀的見解，并對人與自然的關系有了更清晰的認識。“金絲猴是秦嶺深山中森林的主人，在拍攝《Monkey Cuddle（金絲猴的擁抱）》時，我便用長焦鏡頭守候了大半天，才捕捉到了那一瞬間。”
經過了三天的等候，張強終于在保護區內拍攝到了金絲猴。“常年的拍攝，不一定都能成功，但一定要有成長。”張強說，“最初參加國際上的攝影比賽，就是希望作品能被更多人看到，也希望中國的野生動物被更多人了解，同時也是不斷學習的過程，能夠接觸到更多國際頂尖攝影師的拍攝思路、技巧和審美。”
“我始終期待，讓更多人通過鏡頭看見野生動物的生活狀態，讓世界看到我的家鄉乃至整個中國為生態保護作出的努力，讓更多人通過影像與自然連接，讓這一切變得更有意義。”在張強看來，這些照片能夠帶給大家對生命更深的尊重與敬畏，能夠讓更多人可以通過影像與自然變得親近。“我的夢想就是讓世界看見秦嶺生態。”
世相，鏡頭里的陜西人。
編輯：賀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