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/劉鵬濤 肖陽熠 文/劉鵬濤
在我的印象里,小時候沒有母親節。長大后發現,相較于其他舶來的節日,母親節應該是最被認同、最能收獲感動的節日。父親對于孩子的感知,往往是從呱呱墜地那一刻開始,而對于母親來說,用自己的身體孕育出新的生命,從十月懷胎開始,便仿佛遇見了另一個自己。
現在,西安姑娘露露已經是兩個女孩的媽媽,從相識到相戀,再到相結,在我眼中妻子是個長不大的孩子,直到我們第一個孩子的降臨,讓從小到大生活自由自在、無憂無慮的她,變成幾乎連她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,那份堅強是我從未見過的。現在有了兩個女兒,她幾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給了兩個孩子。
有孩子前,露露是一個看似柔弱的、時時需要照顧的女孩子。在銀行上班的露露時常被難以想象的忙碌和勞累所困擾,腰酸腿疼成了生活中的常態。為了兩個女兒能吃好睡好,作為母親的露露也會寢食難安,但卻認為這是上天對她最大的眷顧。看著女兒們一天天長大,越來越懂事,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雖然露露總是會有“為什么把生育的痛楚讓柔弱的女人去承擔”的抱怨,但是也恰恰與孩子多相處的那十月懷胎,讓她對自己,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認識,其中伴隨著擔心、無助與惶恐,直到孩子呱呱墜地那一刻,健康地出現在這個世界與我們相遇,露露才有些許的踏實,其實這才是“母親”角色的正式開始。
人生是旅途,碰到的每一件事、每一個人都是風景,被浮躁之氣侵襲許久,媽媽賦予女人新的意義,她們能從孩子身上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己的精神脈絡,激發出自己血液里流淌著的關于愛,關于奉獻的元素。
當然,作為母親,孩子送給她們最好的禮物,就是自己突然有了傾聽、疼愛和關心的能力,在孩子開心、難過、彷徨、失意時,用媽媽的身份給予生命意義的陪伴,于自己而言,也是另一種成長。在這個過程中有感懷、有留戀:感懷時光一刻不停的飛逝,留戀平凡生活留下的溫暖。
飛輪般的生活也讓我們不停地忘卻,忘卻或欣喜、或悲傷的那些成長中的細枝末節。孩子就在毫無覺察中長大,學會走路,學會說話,學會和我們一樣在這個世界生存,還沒來得及回味她的成長,她卻已經長大。
角色的轉變,讓妻子學會包容、理解,感受不同角色的責任。懂得生活,其實是需要用心體會生活中最細微的感動,陪伴生命的成長,是體會生活最純真感動的最好的方式。對于最普通的媽媽而言,雖然境界很小,但作為母親的角色,卻有著一種不可替代的幸福,它能在混亂中梳理出暖心的節奏,褪去繁華與浮躁,用真切的幸福感判斷和理解生活的真知。
“其實愛對了人,情人節每天都過。”同樣,如果每天都能在童言和稚語中,感受到她們給媽媽帶來的心底最柔軟的情感落腳。于妻子而言,天天也都是母親節,母親節哪里需要什么禮物,“媽媽”這個稱謂不就是一個女人,在一生中得到的最好的禮物?每天忙碌的在城市里奔波的妻子,感慨最多的就是對兩個孩子陪伴太少。眼瞅著兩個小朋友一點點長大,露露雖倍感幸福,但又時時自責。
太多感懷,感懷時光一刻不停的飛逝,太多留戀,留戀平凡生活留下的溫暖。更多的,是忘卻,太多忘卻。忘卻她成長過程中時常會有的欣喜,亦或是悲傷。匆匆忙忙間,還未來得及品味生活的美好,孩子就已然在我們的毫無覺察中長大。
作為母親的身份,還有一件難過的事情,莫過于時時體會分離。孩子越來越大、想要獨立、想要離開,父母陪伴孩子成長,卻越來越舍不得離開。雙方面朝兩個方向,會漸行漸遠。世界,永遠是矛盾的存在,不可更改。人生,就是相遇和離別的交錯,對于媽媽來說,生命的初生,是人生最美好的相遇,沒有之一。
父母會用未來20年的時間做一個準備,一個最終為了離開的準備。幼兒園、小學、中學、大學,在這期間,孩子不斷成長。當有一天,她們有足夠的力量承擔,能夠以一個獨立的人格存生于社會。
從所有的行為舉止的陪伴慢慢過渡到獨立,在不知不覺中,孩子離我們遠去,他們學會翻身,學會走路,學會交往,學會和這個世界產生各種關系,只是,代價只有一個:遠離父母。作為孩子的母親,用畢生的心血換一個或體面或不舍的離開。
生命中有了孩子,媽媽的一生,就是不斷的送別他們的離去,一次又一次的遠望他們的背影。幾年前妻子哭過一次,那天是大女兒在沒人扶的情況下穩穩走路的第一天。至于哭的原因,我想大抵有兩個。其一,小朋友終于長大了,能用自己的腳步丈量世界了,是喜悅;其二,長大了的小朋友,不需要媽媽就能用自己的腳步丈量世界了,是悲傷。我沒問眼淚到底屬于哪一方面,露露也沒說。
上班路上,我問露露:“你覺得媽媽這個稱呼對你人生最大的改變是什么?”她一直沉默,眼睛里泛著淚光,或許是想到孩子成長的點點滴滴,或許是想到了多年后的分離。差不多五六分鐘,從她嘴里說出了:“媽媽,就是要保護她們一輩子。”
從女孩到妻子,再到媽媽,對于女人來說,每一種身份的增加都是成長的注釋。孩子的一聲“媽媽”,讓曾經的“女孩”肩負起了母親這個角色,但對我而言,那個“女孩”仍將是出現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伴及一生,一生不長大的“孩子”。
世相,鏡頭里的陜西人。
編輯:秦怡